在此前的1月10日,科大讯飞(002230)宣布分拆子公司讯飞医疗赴港上市,科大讯飞持有其52.47%的股权,分拆完成后,科大讯飞仍将维持对讯飞医疗的控制权,讯飞医疗仍为公司合并报表范围内的控股子公司。
讯飞医疗在其招股书中表示,目标是成为医疗人工智能行业的全球领导者,其也坚信有能力利用讯飞星火医疗大模型抓住现有的市场机遇。简单来看,相较于此前的入局者,讯飞医疗的叙事披上了AI和大模型的外壳。
刚刚过去的2023年,GPT的横空出世和国内超40款垂类医疗大模型的涌现,让“互联网医疗”这一尘封构想再一次被推到了前台,甚至“颠覆传统医疗或许只是时间问题”的声音再次响起。资本市场上,近一个月内,比讯飞医疗更早出发的有健康160、圆心科技、健康之路等企业,以竞争港股医疗IT标的稀缺名额。
但特别容易面临资本寒冬的互联网医疗行业,使得即使是背靠“AI第一股”科大讯飞的讯飞医疗拟上市的消息,也没有激起多少市场热议。公布招股书后的第一个开盘日,科大讯飞股价最终以下跌3.42%收盘。
备受考验的上市估值
从2015年起,科大讯飞开始探索医疗领域,于2016年5月成立了讯飞医疗。讯飞医疗业务进一步细分为基层医疗机构服务、医院服务、患者服务、区域管理平台解决方案四大板块。
其中,讯飞医疗的主体业务押注在基层医疗上,招股书显示,2021年及2022年,基层医疗机构服务业务营收分别为2.16亿元和2.98亿元,占讯飞医疗总营收比分别为57.90%和63.20%。
讯飞医疗在招股书中称,截至2024年1月19日,其向约5.2万家基层医疗机构提供产品及服务,涵盖30多个省份400多个区县,以及400多家医院。
怎么才能赚到钱,一直都是互联网医疗企业的生死命门,对讯飞医疗也不例外。
招股书显示,2021年、2022年和2023年前三季度,讯飞医疗分别收入3.72亿元、4.72亿元和3.24亿元,期间录得亏损分别为0.9亿元、2.09亿元和1.70亿元。
2021年及2022年底,讯飞医疗的净亏损率分别为13.0%和23.4%;2023年前9月,该指标达30.7%。净亏损率是根据公司的净利润和总资产计算而来,反映了公司盈利能力的强弱。可以看出,讯飞医疗的净亏损在逐年扩大。
从收入构成来看,讯飞医疗对于大客户较为依赖,其中,讯飞医疗和母公司科大讯飞集团之间关系“亲密”。
过往业绩记录显示,科大讯飞集团既是讯飞医疗的五大客户之一,亦是其的五大供应商之一。在巅峰时期,科大讯飞集团贡献占比一度接近讯飞医疗总收入的四分之一;在讯飞医疗采购额中,科大讯飞占比保持在近两到三成。
分拆需要大量资金运转且短期难以扭转亏损的讯飞医疗上市融资,这能减轻母公司科大讯飞的利润负担,降低整体资产负债率,改善流动性,同时也能使科大讯飞轻装上阵更加聚焦主业和技术研发。
但有投资者对和讯商业表示,虽然医疗板块在港股上市的难度不大,但若是缺少“业绩稳定性和成长性”,上市后的估值和流动性或许不会太好。
以最近一次股权转让计算,2023年12月,胡国平(科大讯飞创始团队中的一员)转让讯飞医疗股权予安徽言知的股价计算,讯飞医疗的估值或超过84亿元。
但也很难说,倘若上市遇阻,对讯飞医疗来说是好是坏。现下,互联网医疗企业上市破发的案例也不少。
比如,2022年7月,智云健康上市即破发,股价从30.5港元一路跌至5.49港元;2023年9月上市的东软熙康,首日开盘股价暴跌超过22%,现已0.86港元的股价沦落至“仙股”。
同时,讯飞医疗现下的上市环境并不友好。一方面是港股的融资能力陷入低谷;另一方面是资本市场疲软,成交量显著下滑,阿里健康、京东健康等上市企业几乎都经历了暴跌的洗礼。谁能想到,距离巅峰时期近4000亿港元的市值规模,阿里健康现已缩水了超3500亿港元。
大模型风口?
虽然人们早就在呼喊进入了“AI+医疗”时代,但与多年前相比较,除了挂号、查询、购药,互联网医疗能提供的服务还是很少,在远程问诊和疾病管理等环节,几乎少有规模化的效果。
但正如前文所述,在刚刚过去的2023“AI元年”,有人说,医疗大模型的风口来了。
在“百模大战”时,包括王小川在内的许多大模型创业大佬认为,医疗、教育这两个行业对“知识的要求最高”,而这个特征也决定了它们也会是大模型最先落地的方向。
而且,对于那些有志于互联网医疗赛道的企业,大模型已经不是做与不做的选择,而是成为一种标配。据统计,2023年我国发布的垂直医疗大模型近50个,其中包括阿里、腾讯、京东健康、讯飞、医联、百度、智云健康等企业的产品。
但倘若真如许多分析师预测,国产大模型已经供过于求,那么对于像科大讯飞一样高投入的企业,如何找到稳定的高回报途径就是生死攸关的问题。
2023年10月,讯飞星火医疗大模型正式面世,讯飞方面称大模型“已经在医疗领域超越GPT-4”。
讯飞医疗总裁陶晓东表示,该产品拥有亿级医学数据,并已应用到“讯飞晓医App”中,该产品的功能对标全科医生。后面还将进一步应用到“智医助理”等人工智能辅助诊断场景。
招股书显示,讯飞星火医疗大模型面向300多种医学场景应用。
但有投资者对和讯商业坦言,国产大模型其实都暂时低于chatGPT数个身位,星火医疗大模型的表现也并不惊艳。
二级市场上,科大讯飞两次大模型更新日都股价大跌,埋伏资金大举撤退。尤其是今年1月30日,在星火大模型V3.5的发布次日,科大讯飞以38.40元/每股,下跌6.66%收盘。
而在医疗实践中,医疗行业对大模型在安全、专业、伦理价值等方面有着更高要求,推展进程其实更缓慢,要打破医疗AI商业化的壁垒也更艰难。
可以看到,不论大模型推出的早晚,企业在宣传口径上都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实际营收,而只讲看起来更热闹的“月活量”。或许,除了Open AI,目前没有企业靠大模型赚到钱了。
同样,讯飞医疗的星火医疗大模型将如何实现盈利,在其招股书中也未见明确说明。
在招股书中,讯飞医疗援引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指出,2022年,公司以4.55亿元收入规模在中国医疗人工智能行业中排名第一。
但值得注意的是,讯飞医疗目前也仅占市场份额的8.7%,与第二名6.8%的市占率相比并没拉开明显差距。
而且在可比公司中,排名前5位的公司市场份额占比不足30%,这意味着,作为头部企业,讯飞医疗的先发优势和AI业务能力并不算明显。
漫长比赛的第一局
十多年前,正值巅峰的马云曾豪言,下一个阿里巴巴将在互联网医疗领域诞生。同时,其投资者孙正义也附议,下一个阿里巴巴,将是平安好医生。但一路以来,这个赛道永远充满了迷茫和焦虑。
以“互联网医疗板块第一股”名号上市的平安好医生,据Wind数据,截至2023年中,其合计亏损高达70.69亿元。公司年报显示,其员工人数已从2021年的4561人,减少至2023年上半年的1980人。而且在2024年开年,平安好医生被媒体报道称,多个部门仍在进行收缩调整。
大厂的经验并没有被完美复刻到互联网医疗行业。更多的互联网医疗企业在日复一日地徘徊中逐渐失去消息,前路不明。
2010年前后,戴着“移动医疗”和“智慧医疗”的帽子,好大夫在线、微医(原挂号网)、春雨医生等以“在线挂号”和“轻问诊”作为切入点,标志了互联网医疗行业的初生。
初期的入局者止步于医疗服务外围,它们聚焦于开发医疗信息化的应用产品,并没有推动行业的产业化发展。它们更多地暴露了互联网医疗中的问题,但没有提供可行的解决路径。
作为代价,初期的平台搭建者们都在持续亏损和大幅裁员中谋求艰难转身。2023年8月,好大夫在线内部人士在社交平台上称,断断续续的裁员后企业现在只剩下百十来人。而微医的员工人数也从去年的4000人降至3000人,未来还有可能进一步降低。
2015年前后,在以BAT、京东、美团为代表的互联网巨头重仓押注下,“互联网+医疗”的商业想象空间被无限放大。习惯了以强硬之势改变整个行业生态的互联网人喊出了“颠覆医疗”的口号,力图实现对实体医院的解构和重塑。
这一过程中,大厂进入互联网医疗行业的路径各有差异,这也造成了后面的不同盈利局面。大概来看,它们或通过收购、投资的方式切入赛道,或借助自身流量场成为互联网医疗的新渠道,再通过互联网生态影响医疗圈。
这一时期,这个赛道也迎来了保险和银行的跨界者进场,如中国平安(601318)设立平安好医生逆势进入互联网医疗;民生银行(600016)以挂号、“互联网+医疗+健康+养老”O2O作为切入点进入这个行业。
但现在来看,BAT入局6、7年之久仍未有特别的成果。医疗与互联网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壁垒:医疗是个慢赛道,而互联网性质的企业都愿意“赚快钱”。
一位互联网医疗从业人员告诉和讯商业,“不论是内容型平台还是服务型平台,互联网医疗大体可以分为两类,那就是到底是‘得医者得天下’,还是‘得药者得天下’。当然,从短期获利来看,无疑是后者更胜一筹。”
目前,京东健康、阿里健康、平安好医生、微医控股的营收显示,四家企业的主要收入仍然在医药电商和健康商城业务。
在2020年前后,字节和快手也开始闯荡互联网医疗行业。相较于快手,字节跳动在医疗领域的模式更重。但对于自己而言,大力也没出奇迹。
1月31日,媒体报道称,字节曾以5亿元价格全资控股买下的百科名医网,近期已停止运营,且百科名医网原有5位联合创始人及原有团队几乎全部离职。而在此前,字节旗下的小荷健康品牌也被爆运营不及预期,团队面临调整。
当许多投资者追着互联网医疗企业要求兑现承诺时,却发现,行业仍处在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来教育市场的阶段。
对于互联网医疗行业而言,不论是“互联网+医疗”还是“AI+医疗”,都是试图用新技术去拆除医疗体系的一些陈旧围墙。但医疗是标准的经验学科,其特殊性决定了没有颠覆性的技术出现,想要改变行业的传统运作方式,带来质变性的增长是不容易的。过往的互联网、4G/5G技术和大数据为互联网医疗提供了强大后盾,但仍谈不上实现了对传统医疗场景的颠覆。
即使是人工智能抑或大模型,对医疗赋能的效果如何,商业化能力成色如何,都还有待时间检验。或许就像一位生物医疗技术行业的从业人士所说,AI医疗目前仍处于一场非常漫长比赛的第一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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